提到人的生命,大家会想到什么呢?答案肯定都会是生命是高贵的。然而,在春秋战国时期,人的生命不全是高贵的,在许多国家下层百姓和奴隶的命根本就不是命,弱势群体的命就更不是命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民间如果发生什么重案,官府根本就不会重视,常常根据道听途说和伪造的证据敷衍了事,屈打成招的案子更是不计其数。
幸运的是,到了战国时期,一个最先接触法治的国家中产生了一个新的职业——令史。所谓令史,其主要职责就是从事与法医近似的工作。这一职业的诞生,标志着中国法医史正式有了自己的开端。在《封诊式》中,喜大人留下了一些对人命重案进行审理的案例,而这些案例中不乏对当时秦国法医学检验过程的记录。
一日,有亭中百姓报告说,有人在他管辖的境内发现了一具无名男尸。为了查明真凶,喜大人首先做了勘验工作。发现被害人左额角和背部都被人纵向砍伤了。由于三处伤口长度大约是四寸,大约一寸宽,又往中间陷落,因此喜大人断定凶器应该是斧子。而且,喜大人还发现被害人的眼部出现了大量的内出血。在确定好案发现场之后,喜大人又大致确认了作案范围,将凶手确定为被害人的同亭人员。最终,通过讯问同亭人员是否听到了被害人大喊捉贼,喜大人确定了凶手的身份,破获了这起重案。作为令史,喜大人明白自己的职业在他人并不值得看重,但是对于喜大人自己而言,没有这个工作,许多人的冤屈将永远无法大白于天下。
在断案的过程中,喜大人最注重的就是自杀案和他杀案的区分,避免真凶逍遥法外。某日,一个男人在自己家里上吊了,喜大人在检验时,首先查看了被害人的全身,经过检验,喜大人发现被害人的脖子上绳子留下的痕迹并没有形成淤血,因此他果断确定了被害人为轻生。看到这,大家肯定觉得这事情就算完了,然而,之后喜大人依然问了被害人的妻女,被害人为何轻生,给辖区其他百姓敲响了警钟。值得注意的是,在这一案件中,喜大人将“不周项”和椒郁色分别作为索沟和生前缢沟的特征作为索沟的特征,为后世的法医学检验提供了更有历史价值的论证。
除此之外,喜大人在检验时还非常注重证据真实性对确认案件性质产生的重要性。一天,一个负责追捕盗贼的亭卒有点慌张地拿着一个首级说自己杀人了。经过检验和查证,喜大人发现亭卒此举乃是正当防卫,是死者先用弩箭伤害亭卒的。根据相关法律,喜大人认为亭卒已经呼救,而且他的邻居等都不在身边,因此判定亭卒无罪。在毒言案中,原告诬告被告的口舌有毒,借被告外祖母的旧事诬陷被告,喜大人对被告进行检验之后,发现原告是在诬告,最终按照相关法律以口舌有毒之罪将原告进行了处罚。另外,在《法律答问》中,喜大人还记载了买凶杀人还分到了钱这种大案的处理方式,对法律感兴趣的可以了解一下。
当然,这些重案中,除了对已经无生命体征的被害人进行检验,喜大人还记载了对还活着的被害人的检验。例如,我们之前简单提过的出子案,喜大人提出仅仅有形如凝血,有从指到肘节长短的特征,还不能判定受害人是滑胎,一定要经过清水检验法检验方可为加害者定罪。这究竟是为何呢?原来,在喜大人的辖区,麻风病比较流行。当时,官吏们之间经常爆发冲突,有的人认为麻风病人该杀,有的则认为应该进行隔离,好好治疗。
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些麻风病人的心态非常悲愤低迷,经常因为一些矛盾卷入人命官司最终被惩罚。在麻疯案中,喜大人对麻风病人进行了医治,并根据秦法将患麻风病的刑徒们放在了隔离区进行医治,真正践行了四个字,人命如天。
人命如天,正是这四个字,将中国法医学的历史又向前推进了千百年;正是这四个字将让秦国有了率先记载纸上的科学。科学与法治,情感与道德,它们之间本来没有任何联系,但是在秦国它们之间有了联系。经过千年的轮转,令史变成了仵作,仵作变成了法医,名称变了,但是这些可爱的人的身上背负的四个字却并没有改变。
恍惚间,我仿佛看见了一条白练缓缓展开,令史喜,桂万荣,宋慈等法医学的前辈在向我们慢慢走来,在他们的头上赫然是一块金匾,上书四个大字,人命如天。本文由海叔说春秋圈子作者Jennifer编写,喜欢的朋友多多分享哦!